谢清呈听到他出这样的话, 一时怔住，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感觉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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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看贺予，长久以来, 都是贺予更不敢直视他的睛, 因为他的眸冷锋利，像手术刀，能把人心剖解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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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一刻, 贺予睛里混沌而浓烈的情绪重, 像是熔岩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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刀刃再利, 毕竟凡铁, 承受不住熔岩那么高的温度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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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这一次，竟是谢清呈先把自己的目光转开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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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心情很复杂, 如果贺予平时和他讲这样的话，他肯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，但这一刻, 他知道意义是不一样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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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原来就是贺予最想告诉他的东西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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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出不去, 如果一小时后他们死，这就是贺予最后最想和他的一些事情, 用以向人世别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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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此这些话的力量是很沉的，直兀兀撞在他的心里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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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呈没有骂他, 没有笑话他——这是从会所之夜后，谢清呈初次以这种态度，面贺予的自白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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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回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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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他们之间生这么多的错爱纠葛之后，谢清呈不明白自己能用怎样的态度面贺予堪称病态的依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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所以他最后是把视线转开去, 他泅游到旁边，贴墙的位置，仰头专注地看越来越近的摄影棚穹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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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点点破碎的光照在他英挺苍白的脸上, 他冻的毫无血『色』，像是浮冰，连嘴唇都近乎透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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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厘米……又几厘米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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越来越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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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呈已可以清楚地看到穹顶的管道钢板，榫卯钉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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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想到什么，低头往清澈的水下看去——后他找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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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等我一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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谢清呈把装手机的塑料盒推给贺予，省手机翻到水中彻底报废，自己则突地一个猛子扎入池水之中，修长的身形裁开水波。他直直地往底下潜，过一会儿，当他甩头上的水珠，重新从水底浮上来时，他的手里多一根废弃的钢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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