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岁那年——</p>
屋子的门打开了。</p>
“谢医生,早上好。爸爸让我来和您打招呼。他希望我能和您多聊聊天。”</p>
他装作乖巧，但也有些真实的懵懵懂懂，就这样站在那间镂刻着无尽夏花纹的客房门口,朝坐在书桌旁的年轻医学生鞠了个躬。</p>
那个医生回过头来,淡淡打量着他：“进来坐吧。”</p>
然后，是十岁那年——</p>
他跑过长长的走廊,手里是一张特殊的化验单。</p>
“谢医生,谢医生。”</p>
那扇门又打开了，是被男孩子推开的。</p>
谢清呈在窗棂边站着,看一本《夜莺颂》，男孩闹出的动静让他皱了下眉，天光花影里，谢清呈对他说：“进屋前先敲门,和你说了几次？”</p>
“我这次的指标都快正常了！我好起来了！”他忍不住兴奋,脸上有跑出来的细汗,“您看,医生您看。”</p>
“你再这么情绪激动,就又该恶化了。”</p>
谢清呈合上诗集,脸上神情很寡淡,但还是向他随意招了下手：“进来吧。给我看看。”</p>
再然后,是十四岁那年——</p>
外面阴沉沉的,他站在那扇厚重的大门前,站了好久,然后他敲门。</p>
屋子的门再一次打开了。</p>
少年一眼就发现这屋子变得很清冷,谢清呈的行李已经收拾完了。</p>
答案是什么都已很明白。</p>
可他还是像个濒死的患者想要求生似的,不甘心地问了他一句：“我妈妈说的是真的吗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空荡荡的衣柜,干净的桌面,墙角的旅行箱，所有的静物都在无声地回答他。</p>
可他却只望着谢清呈，倔强的，好强的，充满自尊的，却又卑微至极地再问一遍：“她说的都是真的吗？”</p>
谢清呈手上搭着一件熨烫好的外套，他叹了口气，说：“你先进来吧。进来再说。”</p>
最后，还是十四岁那年——</p>
谢清呈走后不久，贺予也要出国了。临出发前，他独自来到这扇紧闭的客房门口，男孩子当时的头发有些散乱，细碎地遮住了眼。</p>
他就这样低着头沉默地站了很久，最后他抬起手，笃笃敲了敲谢清呈的房门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