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个晚上，刘德子没有睡好觉。他躺在碉堡里边的木板床上，翻来覆去。就是睡不着，只要闭上眼，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家里的情况。他的脑子，还从来没有这样工作过，不停的在思考着什么东西。
家里人丁稀薄，只有一男一女。为了逃避抓壮丁的人，他不得不离开了村子。一转眼间这么多年年就过去了。他无数次的想过要回到村子，去看看自己的父母，去看他自己的妹妹，但是总有各种各样的事情拖累了他，等到后来当了伪军，他就更没有脸回到村子里去了。
这乱世之中，每一个人都是身不由己的。刘德子虽然走上了这条路，但是这并不是他自己选的，而是他走着走着就走到了这里。
当了伪军，他不敢再去见父母。没有想到现在得到的消息，父亲和妹妹居然都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。而他的唯一留在这个世上的母亲也已经孤苦伶仃，在现在这个岁月里，估计也活不了多久了。
这些想法，不断地在他的脑子里回荡着，折磨着他。一直到清晨的时候，他才模模糊糊的睡着了。
睡梦之中，突然就出现了父亲的影子。他的父亲个头并不高，后背还有点驼，不过，平时的时候，他的父亲还是非常和蔼的，但是现在，他的父亲的脸上此时满是严肃，说话的声音也是无比的严厉。
“德子，你这个畜生，你怎么当了伪军？你这样做，对得起列祖列宗吗？”父亲的语气无比的冷酷：“你以后不再是我们刘家的人，你也别想进刘家的祖坟。你就做个孤魂野鬼吧。”
“不，不，不是这样的。父亲，我没有真的想要当汉奸。我现在也是身不由己。”刘德子说道。
“没有什么身不由己。只有得过且过。看看人家八路军，那才是我们的子弟兵，才是咱们老百姓的队伍。他们打鬼子救中国，个个都是好汉。再看看你，给鬼子当差，欺负咱们中国人。你不仅不配姓刘，你已经不配做我们中国人了。你走吧，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。”
“不不，不，不是这样的。”此时的刘德子语气急速，话语哽咽，想要向自己的父亲解释什么，但是语无伦次，什么都说不出来。
没错，他不仅仅可以选择当伪军，他还可以选择当八路军。但是当八路军随时都有生命危险，作为一个兵油子，刘德子早就习惯了得过且过。
就在这个时候，又一个身影出现了。他看到了自己的妹妹。穿着红色的绣花衣服，做着出嫁的打扮。但是转眼之间，又出来了两个鬼子，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妹妹，嘴里还在不停的嘟囔：“花姑娘。花姑娘。”然后两个鬼子就扑了上来，撕扯自己妹妹的衣服。
“不不，你们不能这样。”刘德子上去，想要推开两个鬼子。但是其中一个鬼子却扭过头来，向他恶狠狠的说道：“看看你的军装。你是哪一部分的？你忘记了自己要效忠天皇的誓言了吗？现在皇军喜欢花姑娘。你的赶紧的让开！”
一边就是自己的妹妹，另一边就是刘德子要效忠的主人。在小鬼子的眼里看来，刘德子就像是一条狗一般，哪里有狗反对主人的道理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