坐在丁香林下的花廊里等戚畹，茶是好茶，泡得也得法，就是不热。凉茶不是个好兆头，果然戚畹久久没到，金棠从日头在东时开始等，一直等到日头偏西了，人才穿着便服迟迟地来。</p>
上次屠钥送的那个大姑娘跟着，给他端茶盏，戚畹没什么架子，从枝头折下一支待放的花苞，坐到金棠身边。</p>
金棠连忙站起来，恭敬地弓下腰，戚畹将花枝放在鼻边嗅：“坐，”他把他从上到下看一遍，“你是姓……金吧？”</p>
“二祖宗好记性！”</p>
“什么二祖宗，下头人拍马屁的话，”戚畹笑了：“老八身边的人都不错，你们几个都很好，你，还有老七。”</p>
气氛融洽，金棠赶紧从怀里掏出礼单，正是上次梅阿查掏给郑铣那份：“二祖宗，我们督[新顶点 www.vkzw.com]公特地让我来赔罪……”</p>
戚畹把礼单接过去，朝大姑娘挥了挥手，让她下去：“老八太见外了，”说着，他居然翻看起来，金棠很惊讶，一般太监到了这个位置，都是羞于亲自看礼单的，他刚觉得不妙，戚畹便问：“廖吉祥的书信是你替他管着？”</p>
称呼变了，不称“老八”而改称全名，金棠知道，他得小心应对了：“是，公文、私信都是我管。”</p>
戚畹眯眼看着礼单，假装漫不经心地问：“我来南京之前……老祖宗来过信？”</p>
是来过的，金棠多精明一个人，立刻答：“没有，或许是来过，督[新顶点 www.vkzw.com]公没给我看。”</p>
“哦，他不知道我来……”戚畹把礼单放下，玩弄手里的花枝，“对了，听人说他晚上睡不好？”</p>
“夜夜发噩梦，”金棠说，“跟二祖宗说实话，督[新顶点 www.vkzw.com]公他……是在甘肃呆伤了。”</p>
让廖吉祥去甘肃的是当今天子，这话犯忌讳，戚畹不言语，金棠只得接着说：“年前从普陀山请了个大法师[笔趣屋 www.biquwu.cn]，诊了太素脉，还用子时三刻断喉的小母鸡骨头请了鸾笔仙，笔仙儿说非砍树不行，我们……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