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清风（106）</p>
春雨潇潇, 打在屋顶上，透着一股子阴冷。</p>
才说炕不用烧了，结果又不成了！饶是烧着火炕, 炭盆和火炉也得点起来。</p>
柳自华坐在画案前, 身边便是火炉。她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，可还是觉得浑身发冷。</p>
自那日跪了宫门到现在已然有一月有余了, 宫里宣了旨意, 说是之后会有告示，可这么久了，依旧没有消息。</p>
但自那日之后, 她便锁了绣楼的门, 不再接客了。</p>
是的！她的绣楼在最深处，前而红灯绿酒, 已然跟自己无关。鸨母每日来说一些咸淡的话，但也不敢过分。不过是打发些银钱罢了！</p>
这里不同苏杭，在那里这个时节，该是春衫薄, 倚楼赏春景的时候。可京城，一场雨便冷了下来！</p>
这里没有绣榻, 只有火炕！这里没有细腰薄衫，裹上两层棉衣还觉得有些冷。这般的女子，便是生的美，好似也少了几分风情。</p>
在南边, 她是被人追捧的女子，不想见谁就能不见谁。</p>
在京城, 这里权贵如云，谁想见自己, 自己就必须得叫见。以前，自己还能幻想着，好歹自己自由！攒点家底，等将来年老色衰，在景色好的地方买个院子，带着下人悠游的过完一生。或是真遇一良人，愿意为自己赎身。那自己就愿意带着这些年的积蓄，跟他安稳的过日子。进京城之后，她突然发现，她其实真的什么也不是！这里没人将她看作一个人。良人？哪有什么良人？</p>
就在这个时候，她知道朝廷竟然有了乐院。女户、艺人、俸禄、房舍，谁欺辱她们，便等同于欺辱良家女子。</p>
因为，自此她们就是良家。</p>
她几乎是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跪宫门，等的便是一个结果。这一个多月来，鸨母的嘲讽讹诈，叫她依然是精疲力尽。之前伺候她的人，也都已经离开了。只有一个丑婆陪着她。</p>
一夜一夜的，她睡不着。她不知道这样的旨意到底还要等待多久。</p>
炭火快要熄灭了，屋里冷了下来。丑婆催促了，“姑娘，歇了吧。”</p>